一路之隔一家人,77岁老人30年如一日照顾97岁独居老人
这是陈代春当天第6次来到隔壁小院。她来看看陈月秀老人有没有摔倒?有没有口渴或者肚子饿?
从武陵区丹洲乡楠木村到夹街的路上,经常可以看到一位白发老人骑着一辆人力三轮车,车上坐着一位瘦弱的白发老人。认识她们的人看到了,都要说一句:她又带她上街去了。不认识她们的人则会猜测:这两个人是婆媳还是母女?
骑车的老人陈代春今年77岁,她会笑着回答:我们既是婆媳,也是母女。
坐车的老人陈月秀,今年97岁了,她是陈代春婆婆的堂妯娌。二十多年前,陈月秀的老伴过世了。后来,她的继女改嫁到外县,孙儿又去了广东打工,陈代春一家就开始主动照看她。
老人每两个月要去两里外的丹洲乡集镇夹街理发。10年前,陈代春搀着她慢慢走,两里路要走半小时以上。5年前,老人的双腿开始打颤,走路不稳,陈代春就骑三轮车送她。
陈代春先把三轮车推到陈月秀家的前坪,在车上放一把有靠背的椅子,再把老人搀上车,再慢悠悠的向夹街骑过去。等老人理完头发,陈代春还会带她在集镇上吃点东西,两个人再慢悠悠的骑回来。这件陈代春眼里的小事,她已经做了整整5年,目前还在开心地做着。
这辆三轮车除了送陈月秀去镇上理发,陈代春还会骑它给老人买蛋糕、米豆腐、米泡,“她的牙只剩几个了,只能吃这些软和的东西”。如果要去更远的地方,陈代春会租车。老人满90岁那年,需要去武陵区民政局换新的老年优待证,陈代春就租了一辆面包车,搀着老人去十几里外的区民政局办理新证。
79岁的老人翻了围墙
陈代春的小儿子黄建国,每天出门做事都要望几眼陈月秀家,看看开门没有,“奶奶平时都起得早,如果哪天没有开门,我会喊我爸妈过去看看。”
两年前的一天,到了上午十点陈月秀家还没有开门,陈代春在围墙外大声呼喊,也没有人应答。陈代春立即从外面喊来正在做事的老伴,要他翻围墙进去看看。陈代春的老伴当年已经79岁,他急忙从家里搬出一个木梯子,搭在老人家的围墙上,爬上围墙后又将梯子重新搭在靠院子内部的那面墙上,再顺着梯子下去。推开陈月秀家的门,他才松了一口气,原来老人睡得太沉了,没有听到院子外陈代春的喊声。“我爸爸爬围墙的时候,手都被墙砖划破了,流了好多血”。
在51岁的黄建国的印象中,父母亲一直照顾着陈月秀老人,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,他的母亲是党员,曾经当过村干部,平时只要看到村民家有困难都会搭把手,何况还是仅一路之隔的陈月秀老人呢,“我们都把她当奶奶待的,她的孙子我们也当作弟弟”。
陈月秀从去年开始,身体和精神都日渐“滑坡”。在外务工的孙子,为了照顾奶奶,于去年年底回到了常德。在这之前,孙子每年春节之后出门打工,都要和黄建国兄弟交待:我就把奶奶托付给你们了。回常德后,由于每天白天都要出门做事,白天照看老人仍然是陈代春的“活”。陈代春身体不错,目前还种了几亩蔬菜,以前,家里吃不完的菜她会骑三轮车去市里卖掉。现在,她把卖菜的地方改成了夹街,“我不能跑远哒,一天要过去看七八趟,主要是怕她摔倒,她摔倒了自己是没有力气爬起来的”。一周前,陈代春又上夹街卖了一趟黄瓜和辣椒,收入50元。收摊的时候,她还是像往常一样,给陈月秀买了平时爱吃的蛋糕。
97岁老人的托付
10多年前,陈月秀的眼前就是一片模糊。陈代春要送她去医院治疗,她总是执拗不去:不治了,死了好,省得变成孙伢的负担。
有一天陈代春从市里卖菜回来,发现老人不在家,老伴告诉她,大儿子把她送到市七医院去治眼睛了。陈代春的大儿子黄大庆,从小就听到母亲教他们兄弟“做善事,保平安”,看着母亲主动照顾隔壁的陈月秀,他心里早把老人当成了自家亲人。入院检查的结果是,陈月秀的眼睛要动手术,黄大庆于是和妻子一道在医院照看,直到老人的继女赶回来护理。
老人的眼睛能看清东西后,远远看到黄大庆就说:我的眼睛好了都是搭帮你,是你把我鼓到医院里去的。黄大庆总是说:你的孙儿不在家,我就是你的孙儿,自家孙儿还说么得搭帮呢!
在陈代春眼里,陈月秀善良,勤劳,重感情。她嫁到楠木村50多年,两个人一直走得很近。陈月秀的眼睛恢复后,种了一分菜地,她不愿意吃别人送的菜,怕麻烦了别人,也怕欠人情。陈代春特别理解她的硬气,就趁着陈月秀给菜地浇水施肥时,赶过去帮她提水提肥,因为她知道,像陈月秀这样80多岁的老人,如果摔一跤,那相当在鬼门关走一遭。
“她几多讲感情的,有一次还买了30块钱的猪肉送给我。”陈代春也明白老人的心意,不能拒绝,她就时常做点老人爱吃的红烧肉,或者把猪蹄炖得烂烂的,给老人端过去。家里只要做了新鲜菜,必定也有老人的那一份。
孙子去年回来后,陈月秀精神面貌好了不少,饭也吃得多些了。“人老了,特别怕孤单”。陈代春说,她没事就过去陪陪老人,有刚买的水果就拿两个,虽然老人的耳朵已经丧失了大部分听力,但头脑依然清楚,只要家里来了客人,她都会特别高兴,拉着来人的手说个不停。而且,年近百岁的她心里仍然放不下今年49岁的孙子,她经常对陈代春说,我对伢儿说过呢,你就是他的妈,我死了你帮我看着他,他就跟你自己的儿子一样的!